没时间做小组作业,倒有空闲顺着群聊私敲祝余,一晚上第六次收到消息提醒,祝余终于笑了一声,推开电脑,眼底有点薄薄的冷色,“有事吗,学长?”

    祝余并不怎么搭理他,很久才回一句,懒洋洋的,半是作弄半是讥诮,权当吊着玩儿。

    那边却兴奋得要命,一分钟最少输出十条,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对面灼热的视线和粗热的喘息,高涨的求偶欲让他无时无刻不向祝余展示他身为alpha出众的体力、才学以及对omega群体设身处地的关怀。

    祝余对他的求偶表演毫无兴趣,耐心在昨晚对面自觉自主地交了小组作业后正式告罄,再没睬过。

    回到座位上,新消息还在不停过来,亲密的露骨的狎昵的,手肘抵在课桌上,祝余捧着手机漫不经心地打字,“你为什么叫我宝贝啊?”

    然后揿灭屏幕,倒扣手机,懒得再搭理。

    教室里人不太多,只后边有几个人聚在一起小声而兴奋地交谈着,祝余支着脸出神地望着窗外。期间林松松似乎来过,进献了一份麻糍,换走了祝余的生物作业,并忸怩而絮叨地说了半天自己和暧昧对象的林林总总。

    等到林松松走了,祝余忽然转过身去,问道,“你们在说谁?”

    说话的几人似乎没想到他会冷不丁发问,懵了几秒才回答。

    “梁阁,梁阁你知道吗?”

    “你前些天请假了应该不清楚,是中央军校转来的alpha。”

    “不知道为什么转过来,但是很帅哦!你见过吗?他经常在那栋楼三楼的休息室,有时候不拉窗帘的话可以看到……”

    祝余点点头,冷淡地,不甚在意的样子,“是吗?没有听过。”

    第三节课又是公选课,阴云已经放晴了,天光很盛。公选课的大教室很吵闹,来往都是人声,祝余兀自坐在窗边,撑着头翻看一本药理学书籍,倏尔在鼓噪的人声中听到一声低而清晰的,“是这里吗?”

    像细小的电流蹿过脊椎,祝余几乎是不自控地坐直了,低头握着笔用力地在书页上写着字。教室里充满噪音,可他能精准地分辨出那个声音在朝哪里移动,发出了哪些的声响,最终隔着一条过道,在他斜后方两个位置落座。

    过了四五分钟,还没上课,嘈杂仍在继续。祝余握着笔,慢慢地,仿佛卸了力般伏在了课桌上,视线悄悄顺着笔杆往上攀移,真切地瞥见了那个笑着和人说话的侧脸。

    只两三秒,就收回了视线,他转到另一边去,朝着窗格趴着,有风徐徐拂进来,吹到他蒸热的脸上。

    真的耶。

    周六当天,祝余去荔山校区参加医学院面试。通常来说,每年报考医学院的人数会比其他学院多十倍,因此所有报考人需要参加面试,而顶尖的医学院要求十一年级就确定志愿,并进行一轮面试。

    为了杜绝亚性别歧视,面试材料上不注明学生的亚性别,面试官有三个人,其中一个居然还是祝余父亲的前同事,问的问题也很常规,包括“你为什么想成为一名医生”。

    十六七岁对这类问题的答案也无非是“我父亲/母亲是名医生”“医生有较高的社会地位和一份可观的薪酬”“这是一份可以终身学习且充满挑战的工作”诸如此类。

    祝余也不能免俗地如此泛泛地回答了这个问题,这也确实是他选择报医学院的原因,他爸爸是个医生,医生的待遇很不错,他自认为足够聪明可以进入最好的医学院并应对工作中的种种。

    中间那位女面试官翻动着面试材料,抽空看他一眼,“我以为你会说‘我想治愈癌症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