远山和峰一脉相承,众人着黑色正装,手撑清一色的黑伞,立于墓碑前,一派肃穆。

    董事会的股东站在符骁前面,谭虔站在符骁身后,周泰则挨着符骁站。

    伞沿下压,遮住了表情,抬头只能看见黑压压的一片和远山浓重的雾。

    符骁前面的人无一例外地面无表情,几番鞠躬下来,只有符骁恭恭敬敬,周泰扶着符骁的胳膊,弯腰的时候还扭头看他,怕自己弯得不够低。

    谭虔站在符骁身后,和其他人一样只象征性地弯了腰。

    但并不是所有人都给面子,有人挺直背,眉压着远山,目视前方。

    符骁都看到了,但他不想毁了今天的葬礼。

    符骁撑着伞从人群中穿过,一路走到最前面,伞沿擦着其他董事手中的伞过。

    不难想象葬礼结束后,他又该怎样力排众议,坐稳自己的位置。

    在墓碑前站定,弯腰放了一束花,符骁用手擦了一下父亲的照片。

    随后丢了伞,跪下郑重地磕了三次头。

    细碎的雨丝很快打湿他的衣服,模糊了他的双眼,像是蒙上了一层雾。

    双膝压在地上,符骁并没有着急起身,而是望向父亲的照片,隔着雾和他最后对视了一次。

    他没有哭,但是雨水不停地拍在他的脸上,落在眼眶里,积蓄已久,夺眶而出。

    父亲哭了,他的照片不过方寸,被雨水冲刷着更加清晰。

    符骁又抬手擦着父亲的照片,也擦着心上的水汽。

    雨水终于还是淋在了他身上,亲人的离去是永久的潮湿。

    “爸...”

    他低唤,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,这是他和父亲的谜语。

    只有一个字,背后承载万千情感。

    他压下了父亲去世的消息,才有了今天的片刻安宁,也意味着这大概是近期他最后一次来。

    过不了多久,等消息放出去,他要忙的事才刚刚开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