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志这会子也知晓炭盆子熄了,差人去取炭了。
凤且坐起身来,摸了摸冻僵的身子,低声说道,“丁庄上下被屠戮殆尽,连着房屋圈舍,都被烧得一干二净,一会子天大亮后,吃些东西,我差马兴送你回府。”
段不言摸着干瘪的小腹,鼻音浓郁,“……在等着马兴给我做饭。”
“马兴那手艺……”
凤且一脸难言之隐,段不言哼笑,“补了鱼,只是干饼子我也咽不下去,回到府上,我定要日日里大鱼大肉,近些时日,可是让我受了苦。”
可不咋地,自来到大荣,就不曾这么饿瘪过。
其他将士一一醒来,悄无声息出了营帐,尽量不叨扰夫妻二人,可段不言对着凤且,也无甚话说来。
还是凤且,思来之后,低声说道,“我这次回京,见到了六伯一干故人。”
嗯?
六伯啊!
段不言哈欠不断,“还活着呢?”
“这……”
凤且轻笑,“六伯那样的人物,问斩时也没他,定然是活着的,瞧着精气神,倒也还好。”
段不言完全不当回事儿,抹了抹因为打哈欠带出来的眼泪,“活着就行。”
“他倒是十分担忧你。”
哼!
段不言嗤笑,“想着你定然为难我了,那六伯可有为我做主,暴打你一顿呢。”
凤且:“……我同六伯说了,多年糊涂而今浪子回头,也遣走了妾侍,今后就守着娘子好好过日子。”
段不言蹙眉,“六伯信了你的鬼话?”
“瞧娘子说的,哪里是鬼话,我凤且再怎么说来,也是言而有信之人,既是答应过夫人的,定不会毁约。”
段不言从胸腔发出桀桀笑声,“凤适之,我夫妻二人之间,这些承诺没必要多说。”
“好,我知夫人信我。”
凤且眼眸含笑,逗弄段不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