梅无常揪着酒月千里迢迢给他带回来的干巴大饼,一口一口地啃着。“就是字面意思啊……摄政王不是在明知山上休养么?可是他醒后就一直说明知山上有刺客要杀他,大闹了好多次,硬是不愿意在明知山上待着。”酒月一脸迷惑:“啊?”梅无常耸耸肩,“所有太医都拦不住啊,后面没了办法,陛下又派人去将摄政王接回王府了。”“然后呢?有人潜进王府害他了?”“不是。”梅无常一脸神秘地说,“是太医的话刺激到了他。”酒月战术后仰:“……太医不会说他活不过当晚了吧?”“……也没那么夸张。”梅无常伸手竖起个手指,说:“太医说,摄政王原本还有五个月可活,结果让他这么一折腾,只剩下一个月可活了。”酒月:“……”酒月眼皮跳了跳,“真的假的???”梅无常摇头,“看着像真的……王爷不是让我在京城多留意些么,我还特意去看过,你是不知道,摄政王现在的模样,鬼见了都得跑。”酒月瞪大眼睛,“这么夸张?”“完全不夸张!”梅无常摇摇头,又开始揪大饼,“以前的摄政王,虽然年纪不比那些世家公子,但容貌身量也是能在京城里排上号的。”“如今却像是骷髅架子上披了层人皮一般!那身子瘦得跟纸糊的一般,怕是稍微有点风就得把他吹跑了去。”“你见过谁在大夏天披大氅的?”梅无常问她。酒月一时间说不出话来……连她都分不出真假了。“陛下对皇叔情谊深厚,想着在这一个月挑个世家千金给摄政王冲喜,结果你猜怎么着?”梅无常又道。酒月难以想象:“……怎么着?”梅无常望天,“短短三天内,年纪稍大些的千金小姐全部订了亲,甚至是百姓家里稍微大点的姑娘,都连忙找了媒婆帮忙说亲……这段时间,京城的媒婆都忙得脚不沾地的!”酒月:“……”酒月服了。司马青的名声到底烂成啥样了?百姓都瞧不上他???“冲喜就这么黄了,摄政王接连受到打击……然后就大闹朝堂,就那个沈大人,你记得不?”“记得……你说他是三朝元老,虽然没啥实权,但地位很高。”“对,就是他。”梅无常说,“摄政王当着朝臣的面把他打了。”酒月:“……”“那位沈大人何时受过这种气?连陛下都要给他三分薄面呢!”梅无常强调了一下,然后说:“所以沈大人还手了。”“两个人在朝堂上大打出手,最后百官拉架才制止了这场闹剧。”酒月:“……”一个只剩一个月可活的病秧子,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高龄老人,两人当着文武百官和皇帝的面公然在朝堂上大打出手……酒月想破脑子都想不到这个发展。“之后沈大人就死谏啊,逼着陛下废了摄政王。”“……所以司马青被废了?”“没有。”梅无常都沉默了一瞬,才心情复杂地开口,“摄政王以退为进,说不用陛下废,只要给他修好坟,他自己去死。”酒月:“……”疯了。这是真疯了。梅无常叹息一声,“这下连沈大人都无话可说了,陛下最终还是给工部下了令,让他们着手给摄政王修墓地。”酒月:“……”她也无话可说了。趁着平王不在,酒月决定去探个究竟……司马青要是真疯了,她不介意现在就送他归西!**“王爷,该喝药了。”伏羽端着药碗进来。司马青却摆摆手,“等本王用完饭再说。”“可是王爷……您已经三天没用药了。”伏羽面露纠结。司马青抬头看他,面无表情地说:“本王也三天没吃饭了。”伏羽:“……”为了维持这恐怖的身材,王爷也是豁出去了。伏羽不说话了。司马青格外珍惜这一餐。酒月来时,看到的就是司马青吃得有滋有味的场景。伏羽被她的神出鬼没吓了一跳,手里的药碗都差点端不稳,酒月蹙眉,抬手替他稳住。“你这是什么表情?”她眼神有些意味深长。伏羽努力镇定,“……好久没这么近距离地见到你这张脸了。”酒月:“……”酒月一下松了口气,“嗐,这有什么,喜欢的话,以后把面具送给你戴。”她还以为伏羽是害怕她来灭口呢,如果这样,那大概司马青是真疯了。伏羽:“……”伏羽默默将药碗塞到她手里,连忙指了指屋里,眼神充满希望,“喝药的事情就拜托你了!”酒月微微颔首,迈步走进去,果然被司马青那骷髅架子脸吓了一跳。“……你这是闹哪出呢?”酒月忍不住睁大眼睛。司马青刚刚就听到她声音了,只不过沉迷干饭没有理会。如今看她在对面坐下,他便优雅地擦了擦嘴,放下筷子问她,“见过萧驰了?”能问这话……看来是没疯!酒月松了口气,顺手将颈上的玉坠掏出来还给他,“见过了。”司马青伸手接过,他的手冰凉,此刻能明显感觉到玉佩上的温热。像是烫手似的,司马青默默将玉佩放在桌上,然后又推向了酒月。“拿着吧,日后不是还能找本王要钱么?”司马青淡淡道,“这便是信物了。”落在酒月耳里,“信物”俨然成了“密码”二字。拿着这个就能取款。于是酒月又收了回来,不过看着司马青的眼神很是怀疑,“不是说你只能活一个月了吗?要不然,你现在就把钱给我好了……”司马青:“……”司马青被气得一阵咳嗽,看得酒月胆战心惊的,连忙给他端茶倒水,“你别激动啊,开个玩笑嘛,你可不能讹我啊!”司马青:“咳咳……你别说话了。”酒月立马闭嘴。司马青缓了好一阵才平复下来,看着酒月那清澈的眼,他又觉得好笑。“放心吧。”“本王再怎么活,也会比平王活得久的。”他淡淡抬眸,眼角含笑,“这样说,就不担心本王会掉链子了吧?”酒月撇撇嘴,微微冷哼了一声。“那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?”她有些不满地瞪了他一眼,“好歹跟我通个气啊,我接下来需要做什么?”“该唱的戏已经唱完了。”司马青却慢条斯理道,“你只需要等。”“等什么?”“等你手刃平王的时机。”